作者介绍：胡楠，1938年生，1963年初毕业于清华大学精密仪器机械系。1963～1984年在天津轻机厂工作，曾任总工、副厂长。1985年初到北京工作，先后任中国轻机总公司总工和总经理、轻工业部技术装备司和综合计划司司长、轻工总会规划发展部主任等。作为机械工程师，在“大模数蜗杆专用铣床”，“高浓浆泵系列”等装备的研究、设计和制造方面有突出的贡献，对轻工装备行业的管理和技术进步有一定的影响。1990年以后在轻工综合部门工作，努力学习邓小平理论和现代经济理论，对轻工业的发展思路和战略有一定的研究和影响。至今共发表有关轻工业经济、机械工程等方面的论文、报告和谈话等近100篇60多万字，出版专著《浆料输送与输送机械》30多万字，主编了约1800万字的大型工具书《轻工业技术装备手册》等。从1985年起相继担任国家发明奖、科技进步奖评委和中国机械工程学会高级会员，1997年经评审通过教授任职资格。 1  现代纸业的基本特征与发展趋势 现代纸业是为包装、印刷和信息产业等提供商品材料为主、技术和资金较密集、规模效益显著、连续高效生产的制造业，“在全世界制造工业位居电信制造工业和汽车工业之后，而居于钢铁工业和航空航天工业之前。”1995年，全球纸业总销售额为2600亿美元，全行业固定资产约4000亿美元，在美、加、日、北欧等发达国家，纸业已成为经济中十大支柱制造业之一。有专家称，食品业和纸业是“永不衰竭”的产业。   代其基本特征和发展趋势如下： 1.1现林纸一体化 现代工业林成为纸业的第一车间；发达国家的纸业木纤维占90%以上，而我国则非木纤维占一半以上。中国的森林面积居全球第5位，但人均森林面积仅为第119位。全世界约25%的工业林用于制浆造纸，而中国相应的比例仅为9.7%。 1.2现资金和技术均较密集 现代资金：百元产值占用固定资产相当石化、冶金等工业；每万吨纸浆约需投资1.2亿～2.0亿元，每万吨纸及纸板约需投资1.0亿～1.2亿元。 现代技术：集现代化工过程、大型高速机械、计算机自动控制系统于一体。 1.3现规模效益显著，集中度越来越高 现代1997年全球超过500万吨生产能力的纸业公司有10家，100万吨的有54家，前150家大公司产量占全世界总产量的69%。目前世界最大的制浆造纸企业的销售额为240亿美元，是我国现有造纸企业销售总额的2.4倍。1998年世界(中国大陆除外)浆厂平均规模21万吨，纸厂平均规模8万吨。在北美，浆厂平均规模38万吨，亚洲(日、韩、印尼)33万吨；纸厂平均规模相应为11万吨和8万吨。 1.4现产业关联效应大 现现纸业能带动林业、机械、印刷出版、化工等行业的发展，其影响力系数为1.215，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为1.0724，金属制品业为1.0839，电子及通讯设备制造业为1.0968，化学工业为1.1519，高居首位。 1.5现纸的价格需求弹性较小。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在相当长的发展阶段中，纸的收入需求弹性较大。 1.6现对环境的影响由破坏生态环境走向清洁生产并改善生态环境，成为可持续发展的产业。  2现我国纸业的现状、差距和成因 2.1现基本情况 现代1998年，按全部国有及年产品销售额收入500万元以上非国有工业企业统计：造纸企业2599个，其中：国有企业676个(含上市企业14个)，集体企业1096个，三资企业206个，其他经济成分企业621个；纸及纸板产量2127万吨；固定资产原值820亿元，固定资产净值632亿元，流动资产年均余额566亿元；资产总额1491亿元，负债1010亿元，资产负债率67.7%；职工95.65万人；工业总产值648亿元(1990年不变价，当年价812亿元)，工业增加值219亿元，销售收入730亿元(国有、三资、集体及其他经济成分的销售额之比约为24%∶23%∶53%)；利税总额56.2亿元，其中利润14.3亿元；全员劳动生产率2.3万元/人·年。 现代按1997年统计口径：1998年全国纸及纸板产量2800万吨，比1997年2733万吨增长2.45%，居世界第3位；年进口量580万吨，出口量30万吨；我国纸及纸板总消费量3350万吨，产量自给84%，人均消费26.5千克；产品品种600多种。1999年全国纸及纸板产量2900万吨，比1998年增长3.57%；进口量652万吨，出口量27万吨；总消费量3525万吨。 2.2代差距 现代原料结构：对于木材纤维、非木材纤维、再生纤维三者的比例是： 现代我国纸业为：13%、47%、40%(1998年统计) 现代世界纸业为：54%、6%、35% 现代在过去相当长的阶段中，“以草为主”深刻决定着中国纸业的整体素质，是使中国纸业面临生存危机的根源之一。从总体上看，“以草为主”是我国纸业极端小、土、脏的根本原因。 现代企业结构：目前，我国造纸企业约有5600家，企业平均规模年产约6000吨。年生产能力万吨以上造纸企业1180家，占总生产能力的78%，其中年生产能力3万吨以上造纸企业190余家，占总生产能力的37%，生产能力10万吨以上造纸企业35家，占总生产能力的18%。总之，企业规模小，集中度低(可与上述“1.3”的数据比较)。 现代产品结构：品种较少，只有600多种，是发达国家可生产纸种的一半。产品技术含量较低，质量较差，低档产品占60%，中档产品占20%，高档产品占20%(中高档产品主要由三资企业生产)。1995～1998年纸和纸板生产量年均增长5.3%，消费量年均增长8.1%，进口 量年均增长24.1%。1998年进口纸浆220万吨，纸和纸板580万吨，纸制品51万吨。纸和纸板进口份额较大的品种主要有牛皮卡纸及牛皮箱纸板(126.4万吨)，高强度瓦楞原纸(99万吨)，涂布白纸板(54.2万吨)和铜版纸(98.5万吨)四大类，占进口总量的66%。 现代技术结构：95%以上的企业其技术装备水平，从总体上看，相当于发达国家约80年前的水平(按5600家造纸企业计)。 现代环境污染严重(略)。 2.3现成因 现代在崔鹤鸣教授领导研究的课题“中国需要一个重新塑造纸业的国家战略”中，尖锐地指出：“然而中国纸业‘约3200万吨(1995年)’的庞大生产能力，却支撑在两支‘泥足’之上：一个是‘草’，即以草类纤维为制浆主要原料的路线；另一支是‘小’，即以发展小造纸厂为主的产业组织路线。从50年代初算起，这两支脚一走就是近半个世纪。中国纸业靠这两支脚跻身世界第三大国，同时却突然面临着远比其他大多数传统工业更为现实、更为紧迫的存亡危机。”　　现代为什么我国纸业会靠这两支‘泥足’在现代化道路上蹒跚而行?——“制度扭曲效应”下的我国纸业。 现代这里所指的“制度”是指社会的经济制度和秩序。 现代一种和社会生产力不相适应的经济制度和秩序，如我国过去的计划经济体制，必然对经济的各个组成部分产生扭曲效应，从而阻碍甚至破坏生产力的发展。我国造纸工业就是一个被严重扭曲的畸形的工业，是“制度扭曲效应”所产生的结构畸变，成为不可持续发展的现实典型。 现代我国纸业的形象从总体上来说就是“小、土、脏”，相对现代纸业走向了反面，它在某种程度上较集中地反映了我国政治经济体制的某些特征和变化。“极左风”一刮农民就砍树，“大跃进”一哄就像“大炼钢铁”一样搞造纸；改革开放后，在乡、镇、村这些众多的利益主体一心想脱贫致富的驱使下，小纸厂等就遍地开花了。我国纸业就在这些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被严重扭曲了。  3现国内纸业市场 3.1现纸业是我国极少有的供不应求的制造业 现代1999年进口纸浆309.8万吨、纸和纸板652万吨、纸制品39万吨，废纸251.6万吨，耗用外汇55.8亿美元，并呈上升趋势，市场潜力极大。 3.2现纸业市场预测 现代1998年世界纸和纸板的消费量为29852.4万吨，人均消费量为50.4千克，与1990年44.8千克相比，年均递增1.5%；1998年我国纸和纸板的消费量为3350万吨，人均消费量为26.5千克，与1990年12.5千克相比，年均递增9.5%。 现代据研究，人均纸和纸板消费量与人均GDP即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在人均消费量150～160千克、人均GDP达到1.2万～1.4万美元以前，人均消费量随人均GDP增长而更快增长，即曲线斜率大于1，人均GDP越低，斜率越大。 现代以中国金融学院贺力平教授的预测为例： 现代2010年中国纸和纸板需求总量分别为：低速线7410万吨，中速线9688万吨，高速线12793万吨，其对应的人均消费量年均增长率分别为5.2%、7.1%、9.1%。 现代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公司按1950～1993年的数据得出其回归方程，2010年的预测值为6000万吨。 现代中国造纸工业协会在近期的预测如下： 现代2000年3600万吨现代2005年5000万吨现代2010年6500万吨现代2015年8000万吨 3.3现投资需求预测 现代到2005年全国纸及纸板产量预测为3800万～4000万吨，生产能力为4500万吨；商品纸浆达200万吨，生产能力为220万吨。“十五”期间拟新增纸及纸板生产能力1400万吨(含淘汰落后生产能力及环保要求所关停的生产能力400万吨)，估算需投资1400亿元；新增商品纸浆生产能力150万吨，估算需投资200亿元。估算总投资为1600亿元，平均每年的投资规模约320亿元，这一投资规模为“九五”前3年年均投资的3倍多。即使投资如此快速增长，但与最保守的预测消费量5000万吨相比，至少要进口纸和纸板1000万吨。 现代同样，从2006年至2015年，按2000年不变价计，平均每年投资330亿元，可新增纸及纸板生产能力2900万吨，新增商品浆生产能力280万吨，但与2015年纸及纸板的预测消费量8000万吨相比，至少还差1500万吨。  4现制定我国纸业发展战略的前提是更新观念——值得澄清的若干观点 4.1现关于产业定位 现代按照传统的观念，一个产业的地位与作用首先取决于政府的计划与政策，诸如是不是投资的重点，是不是基础产业与支柱产业等等。但以现代市场经济观点来看所有竞争性产业，其地位与作用首先取决于市场和市场竞争力。 现代造纸工业是为包装、印刷和信息产业等提供商品材料为主的加工工业，也是市场化国际化程度较高的一般竞争性加工工业。这是用市场经济观点审视产业定位时应把握住的最基本、最本质的东西。我不反对要求国家“把造纸工业列入国家基础工业”，因为现时的部分政府工作人员(包括高级官员)仍保留着计划经济体制下“产业等级论”的残余，多少可得到一些重视和支持。然而，我不同意这种说法“现代化的纸业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轻工业’，而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好像‘轻工业’降低了造纸工业的地位一样。其实，在市场经济中的竞争性产业无高低之分，只有在平等竞争中的胜败之分。中国工程院院长宋健针对目前国际盛行的关于21世纪是信息社会的传言指出：“物质生产、食品和日用品的供应将永远是人类包括发展中国家人民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被这些清谈的作家所蒙蔽和误导。”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消费品生产(即‘轻工业’)是人民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从更高的层次上说不也是基础产业吗?即使相对于最时髦、最重要的信息产业乃至知识经济也决无地位高低之分，都是社会经济在发展过程中自然形成的，并不是人们刻意追求的结果。因此，在发展市场经济的今天，不必刻意追求什么“基础产业”，不必企盼什么“国家战略地位”，更不能把中国纸业发展战略的基点放在“国家的决心和信心”上，而应通过国家的产业导向政策由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最有效地去配置资源，即战略基点放在市场上。  4.2现关于纤维原料结构 现代调整纤维原料结构是我国纸业走向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性、全局性、长期性的战略措施，这已形成纸业界人士的共识。在“造纸工业‘十五’计划和2015年长远规划的基本思路和发展目标”(讨论稿)中提出： 现代“十五”及2015年，重点提高木浆比重，有效利用国内外废纸资源，并合理利用非木原料，较好地解决纤维原料供给问题。 2000年2005年2015年木浆比重(含进口木浆)16%20%30%废纸浆比重41%42%45%非木浆比重43%38%25%     然而，在同期发表的“造纸行业调整与发展重点和主要措施”(讨论稿)中却写成： 现逐步实现以木材纤维为主，扩大废纸回收利用和充分合理配用非木纤维的多元化原料结构。代现有关领导在作报告时干脆简化为“纤维原料多元化”，这就产生了误导，又回到“草木并举”的老路上去了。 现代我认为，应把“充分”二字改为“清洁生产”或者去掉，并把“多元化”三字去掉。  4.3现关于“林纸一体化”和林业体制改革 现代过去谈“林纸一体化”，其实是部门结合，是只谈不合。现在谈“林纸一体化”，其实质是经营一体化，即人工林场是纸业的第一车间。更深层次的一体化是资本一体化，即林和纸是同一的投资主体。 现代“林纸一体化”的根本问题在“林”，要把林业放在我国面临生态危机的严峻形势面前的国家战略首要位置上，首先要对林业经营管理体制进行彻底的改革，诸如政企不分、公益林和商品林混为一体、采伐指标的计划管理、地方财政“吃林为生”造成税费过重、农民乱砍乱伐等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刻了。必须通过明晰产权和实行特殊的财税融资政策等方面为林纸民营创造宽松有序的环境，才能从根本上实现“林纸一体化”。  4.4〓关于利用外资 〓〓我国纸业属于鼓励外商投资的产业，特别是“林纸一体化”项目更迫切需要外资的引入，这已成为大家的共识，并写在中国纸业发展战略以及相关的文件报告中。然而，“狼真的来了”时，一种对外资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处理具体的外资项目时就背离了我们的战略性行业融资政策。有两个典型的例子：其一是“金光集团”从1995年始在中国展开了战略性投资行动(“金光”主要是华人资本，一种广义上的民族资本)，而且主要是“林纸一体化”项目。本来是极好的机遇，但由于它来得太猛太快，不少人无法超越自我，不能清理思想观念上的障碍，并影响到高层决策，产生了“不宜由外商控股，更不能独资”等主张，更好笑的是有人认为人家出钱租用大片荒山种树是“国土沦丧”!我在1996年8月23日答“中国轻工报”记者问时针对这一情况提出：“这一机遇如果失掉，我为我国制浆造纸工业前途担忧，这决非危言耸听。”其二是近期关于新闻纸的外资项目。如果我是新闻纸厂的厂长，也一定会加入到坚决反对的行列里来，谁愿意把自己置于强大对手面前进行不平等的比赛?但如果超越自我，站在我国纸业调整结构的战略高度上，并看到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就知道这种阻挡从长远来说是不利于我国纸业发展的，一个竞争性的产业越靠保护生存就越落后。当然，这种超越自我几乎是不可能的。遗憾的是，我们不少造纸行业管理工作者甚至专家，也完全站在新闻纸厂厂长这一边去抵挡外资，也难以超越自我，这大概是根据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布坎南的“选择经济学”所作的选择吧。 4.5现关于产业市场化、民营化 现代产业市场化是指产业市场化程度(即市场配置资源的程度)不断提高的过程。造纸工业进入市场较早，在整个国民经济还是“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80年代，造纸工业就以市场调节为主了，这就是产业优势。因此，进一步加速市场化进程是产业发展战略的核心。 现代市场化的延伸是国际化，即经济全球化，市场化是国际化的基础。国际化不仅体现在国内外两个市场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还是世界资本和产业结构重组、转移、互相渗透和分工的深化，体现了市场在世界范围内配置资源的基础作用。 现代进一步加速我国造纸工业的市场化进程是产业发展战略的核心，而民营化则是完全市场化的前提条件。民营是民有民营的简称，即非国有。正如近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有企业改革与发展》课题报告中所指出的：“一般而言，国有经济的产权制度使得国有企业的产权约束往往不及非国有经济那样强，政企也难以彻底分开，自主经营和自负盈亏的程度不高，因而缺乏非国有经济那样的市场适应性。”因此要“抓好国有经济布局的战略性调整。”即主要通过市场使国有经济逐步从一般竞争性领域中退出。 现代民营化的主体是民有，即非公有。广东地区民营造纸企业的发展使我们看到了纸业民营化的前景。  4.6现关于技术装备政策 现代现代造纸技术装备制造业的主体是大型组装机械制造业，具有工艺性强、研究开发费用高、单台小批量多品种、机电一体化、技术和劳动均较密集等特征。 现代由于需要投入巨额的产品研究开发费用才有竞争力，经过激烈的市场竞争，一些先进大型的造纸技术装备，如大型高速纸机和大型化学浆生产线的市场份额，逐步集中到了极少数最具实力的跨国公司。看来，国内造纸工业现代化所需的一些大型先进设备，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可能要靠引进，甚至是重复引进。我国造纸机械企业要甘当配角，搞好合作生产中的分支，先把劳动较密集的零部件生产好，进一步通过许可证转让、合资甚至被收购实现外国技术本地化。 现代在不断实施上述“拿来主义”的同时，应结合国情进行自主开发和创新，开发具有我国特色的中小型造纸技术装备，在经济全球化、经营管理网络化虚拟化的过程中，形成“小而精”、“小而专”以至“小巨人”型的中小企业群体。  4.7现关于生态环境与我国纸业发展的关系与政策 现代我国造纸工业应尽快回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来。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是同自然协调，是人与自然，经济、社会与环境的协调发展。对造纸工业来说，就是通过清洁生产、促进林业发展、最优化利用资源，实现集约型持续增长，达到生态环境改善与纸业发展相协调。 现代当前要实施的政策措施是： 现代(1)加大环保执法力度，限期实现达标排放，要集中力量解决好麦草浆的达标排放问题。 现代(2)要关停一大批无法实现达标排放的小厂。 现代(3)实施上述林业体制改革。  4.8现关于加入WTO后对我国纸业的影响 现代在国家经贸委的领导下，国家轻工业局组织各行业针对加入WTO后的形势，分析研究了机遇、挑战和对策。经过综合分析，把轻工各行业分为5种情况，把造纸行业纳入第5种：“对技术密集、资本密集，技术装备水平和企业生产规模同国际先进水平有较大差距的制浆造纸等行业及产品冲击较大，弊大于利。” 　　现代上述分析结论是“冲击较大，弊大于利”。如果我们摆脱计划经济“生产者主权论”的影响，摆脱对现有国有企业必须保护、支持的思维定势，就会发现“冲击较大”是现实可能的；而站在我国纸业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高度看，“弊大于利”则完全反过来了，进入了WTO问题认识上的误区。 现代以战略眼光看加入WTO，我国造纸工业乃至整个国民经济都面临两大机遇，是挑战中的机遇。 现代(1)“冲击较大”是对企业国际竞争力的挑战，将转化为造纸工业加速市场化进程、进行结构调整和优化升级的机遇。 现代(2)加入WTO就是无条件地接受经济全球化中的一个规则体系，这是我们在发展市场经济过程中最最需要的。但这个规则体系主要是规范成员方政府如何对国际贸易进行管理。因此，入世后更深层次的挑战是对我国政府管理体制的挑战，对深化我国的体制改革将是难得的机遇。  4.9现关于政府的保护、支持与平等竞争 现代以往在研究产业发展策略和战略时，总是要求政府重视，并加以保护和支持。如抓好国营大型骨干企业、保护民族工业、扶优扶强支持名优龙头企业等。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和一定的条件下，这些提法可能是正确的。但展望下世纪，面对加入WTO后的全球市场，如果把产业发展依托在政府的保护和支持上，就大错特错了。不是不要政府的保护与支持，而是要的是什么保护与支持。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减少对企业的干预，开放不必要的禁忌，制定一视同仁的产业扶持政策——这就是政府对产业的最大保护与支持。 现代由于造纸工业存在上述诸多的问题和相对现代纸业的巨大差距，业内人士在一种急切要求改变我国纸业面貌的心情驱使下，相信只有国家的伟大力量才能达到，因此产生如下观点既很自然，又有代表性。 现代刻意追求“国家对产业进行的战略管理，既以政府的身份，又以国有资产代表人的身份，直接干预到企业这个微观层面上……”“……迫使我们选择‘重新塑造’中资纸业大公司的战略。这几乎是无可选择的战略。”“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产业地位的中国纸业，目前最需要的正是国家的信心和决心。”——这些意见和建议的出发点虽很好，也具有极强的号召力，代表了纸业界的呼声。但是，在观念上首先违背了制度创新形成的“市场准则”。战略专家刻意设计了这个国家战略，又要求政府刻意去计划和组织实施这个国家战略(直接安排该产业的布局，产业组织结构，直至干预企业的重大投资决策等)。而我们的战略专家和政府工作人员，由于理性的局限性和超越自我的艰巨性，是无法做出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设计和计划的。再说，即使经过审慎思考所设计、计划出来的东西，对于我国纸业这样一个大产业，并且是一个市场化国际化程度较高的竞争性产业，难道要“理性地整体地设计”市场经济?再犯一次几十年前“理性地整体地设计”计划经济那样的历史性错误。 4.10现关于科技创新与制度创新 现代在当代经济思想史上，不少经济学家把人类社会的经济制度和秩序放在人类历史发展的宏观框架中进行考察和审视，形成了制度经济学中关于意识形态、产权和国家三方面诸多观点和理论。结合我国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际，借鉴这些观点和理论，我在学习与思考中初步领会到我国市场取向改革过程中关于制度创新的基本内涵：观念的更新；以产权为核心的经济体制和公司治理结构的深化改革；在政企分开过程中处理好政府与企业的关系。 现代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其根本动力是创新，包括制度创新和科技创新。科学技术上的不断创新，是企业和国家竞争力的体现，是“第一生产力”。而推动科技创新的动力和运行机制则是制度创新。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从更高的层次上指出：“国际竞争的核心是制度竞争。伴随国际竞争的加剧，经济全球化日趋明显，国与国、公司与公司之间的竞争实际上演变为制度的竞争，公司治理结构的竞争。” 　　现代然而，我们在认识到制度创新的重要性、根本性的同时，应该强调指出，制度创新不是少数人为了实现某种改革目的刻意追求、设计和创造出来的，而是在一种相对宽松、自由的经济环境中，通过市场自发地自然形成的。邓小平同志说的“摸着石头过河”就是这种“市场准则”的生动表述。中国20年来经济改革成功的轨迹，就是这一思想的逻辑展开。 现代制度创新的首要内涵和前提是更新观念，而更新观念的前提是超越自我。超越自我永远是相对的，因为个人理性在理解它自身的能力和客观性等方面永远无法离开它自身去审视它自身的运作。换句话说，人类的最高理性，也就是人们能自省到自己理性的局限性。对于大多数人，首先难以超越自我的主要不是理性，而是为环境、习惯和利益所决定的情感。情感和理性交织在一起，就决定了我们的观念。 现代以上讨论的问题和观点，实际上涉及到制度创新的全部内涵和形成原则。我的主要观点很明确，可以简要的归纳为：对于我国纸业这样一个市场化国际化程度越来越高的竞争性产业，平等、有序、自由而充分的市场竞争能导致各种资源的最佳利用。换句话说，无为而治是能保证经济效率最高的政策，而不必去刻意追求什么、刻意抵制什么……但这并不是放任的经济自由，更不是说我们什么都不研究了，不管了。恰恰相反，我们研究的问题更深了，更难了，我在近期发表的论文中提出“制度创新是我国纸业发展战略的核心”就是一个更深、更难的命题。这个命题难就难在制度创新不是我们刻意追求、设计和创造出来的(象我们编制规划一样)，而是通过市场自发地自然形成的，这就要求我们懂得经济规律，把握经济自由。对我国纸业来说，要解决三个问题才能为制度创新的形成创造宽松、自由而有序的经济环境：第一是要解决林业政企不分、大量人员甚至地方财政“吃林为主”的问题。“林纸一体化”的根本问题在“林”，国家没有特殊的财政税收政策，没有林业民营的宽松环境，林业经济就不可能自由有序，更不可能实现真正的“林纸一体化”；第二是对外资问题应完全放开，特别是“林纸一体化”项目应创造宽松、优惠的引资条件；第三是要逐步引导、放开和鼓励纸业民营化这一重大改革取向。这三个问题是形成制度创新的根本性条件，也是较敏感的问题。只要我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就能从旧体制、旧观念的桎梏中超越自我，清除障碍，更新观念，真正把握住我国纸业的发展战略。